1
京都的夜晚总是带着一种繁华背后的冷清。我站在公寓的阳台上,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高楼,手里攥着法院的判决书——三年有期徒刑,罪名:强奸未遂。
风很冷,吹得纸张哗啦作响。
我闭上眼,耳边又响起苏瑶在法庭上的哭诉:“他强迫我……我拼命反抗……”她的声音颤抖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连法官都露出怜悯的神情。
而我只是站着,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。
我明明什么都没做。
三个月前,我还是个普通的上班族,每天挤地铁、加班、吃便利店便当。生活平淡,直到相亲认识了苏瑶。
那天在咖啡馆,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,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,长发微卷,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。
“你好,我是苏瑶。”她声音很轻,像羽毛拂过耳畔。
我紧张得手心冒汗,咖啡杯差点打翻。“李、李宇。”
她掩嘴轻笑,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背:“别紧张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那一刻,我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。
我们很快陷入热恋。她温柔、体贴,记得我所有喜好——咖啡要加双份糖,讨厌香菜,喜欢下雨天窝在家里看电影。
“你对我真好。”有一次,我忍不住说。
她歪头看我,眼神柔软:“因为你值得呀。”
我信了。
直到她第一次带我去她家。
她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上下打量我。
“小李啊,听说你在科技公司上班?年薪多少?”
“妈!”苏瑶嗔怪地喊了一声,撒娇似的挽住我的胳膊,“你别吓到他。”
她母亲笑了笑,可那笑容没到眼底。“瑶瑶从小娇生惯养,结婚可不能委屈她。”
我点头:“当然,我会努力给她最好的。”
“那彩礼呢?”她母亲慢悠悠地喝了口茶,“我们家要求也不高,一百万,再加婚房写上瑶瑶的名字。”
我僵住。一百万?我工作五年,存款还不到三十万。
苏瑶轻轻捏了捏我的手,小声道:“我妈就是说说,你别有压力……”
她母亲却冷笑:“这还叫有压力?瑶瑶条件这么好,追她的人多了去了。”
我咽了咽口水,勉强笑道:“阿姨,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回去后,我拼命加班、接私活,甚至偷偷借了网贷。苏瑶偶尔会心疼地说:“别太累了。”可每当我想和她商量能不能少点彩礼,她就会红着眼眶: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?”
我只好咬牙继续。
订婚那天,我凑了六十万,战战兢兢地递给她母亲。
她数了数,皱眉:“还差四十万。”
“阿姨,我真的尽力了……”
她冷冷打断:“那就别结了。”
苏瑶突然哭了出来,扑进我怀里:“我妈也是为我好……你再想想办法,好不好?”
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,心软成一滩水。“好,我再想办法。”
订婚宴后,所有人都走了,只剩我和苏瑶在卧室。她穿着白色婚纱,美得像一场梦。
“亲爱的……”她靠过来,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,“今晚是我们的好日子。”
我心跳加速,酒精让大脑昏沉。她主动吻我,呼吸温热。
可就在我伸手抱住她的瞬间——
“啊!!!”她突然尖叫,猛地推开我,扯断了自己的肩带,跌跌撞撞冲出门,“救命!他强奸我!”
我愣在原地,还没反应过来,她母亲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,指着我破口大骂:“畜生!我女儿才二十四岁!”
苏瑶缩在她母亲怀里,哭得发抖,可我从她低垂的眼睫下,看到了一丝……笑意?
警察来了,我被带走。法庭上,苏瑶声泪俱下地描述我如何“强迫”她,她母亲拿出验伤报告,法官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垃圾。
律师劝我认罪:“对方证据太充分,硬抗只会判更重。”
我摇头,嘶哑道:“我没做过。”
最终,三年有期徒刑。
出狱那天,父母来接我。才三年,他们的头发全白了。
“儿子……”母亲颤抖着摸我的脸,“我们回家。”
可哪里还有家?工作丢了,朋友疏远,网贷催债电话每天响个不停。
而苏瑶,听说她嫁了个富二代,婚礼办得风光无限。
一个月后,我站在楼顶,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。
手机突然震动,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 “你以为结束了吗?游戏才刚开始。”
我皱眉,还没反应过来,背后猛地被人一推——
坠落的瞬间,我看到了推我的人。
是苏瑶。
2
我猛地睁开眼睛,刺眼的白光让我下意识抬手遮挡。
消毒水的气味。
心跳如擂鼓,我缓缓放下手臂,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窗外阳光正好,照在床头那束新鲜的百合花上,花瓣上还凝着水珠。
我……没死?
颤抖的手指摸向枕边的手机,屏幕亮起——
2025年3月15日。
这个日期像一记闷棍砸在太阳穴上。
——这是我自杀的三天前。
“你醒了?”
轻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。我转头,看见一个穿护士服的年轻女孩走进来,胸牌上写着「林小满」。
前世,就是她替我开的死亡证明。
她动作利落地换着输液瓶,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,像是在警惕什么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她问,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还……好。”我嗓音沙哑。
她点点头,突然俯身,假装调整被角,迅速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我手心。
“小心苏瑶。”她嘴唇几乎没动,说完便直起身,若无其事地记录起仪器数据。
等病房门关上,我立刻展开纸条。
「王医生收了她的钱,别吃他开的药。床底有手机,密码1224。」
字迹潦草,像是匆忙写下的。
我翻身看向床底,果然摸到一部陌生手机。解锁后,相册里只有一段视频——
画面中,苏瑶正将一叠现金塞进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口袋。那人转身时,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。
是王医生。
前世,他“好心”给我开了特效药,说是能缓解抑郁。可服药后,我总产生幻觉,最后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坠楼的……
手机突然震动,来电显示「瑶瑶」。
我深吸一口气接通。
“小宇!”苏瑶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焦急,“复查报告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前世这时,我正因她“关心”而感动。
“刚拿到结果。”我盯着天花板,“医生说恢复得很好。”
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:“太好了!对了,我妈想约你父母谈谈彩礼……”
“瑶瑶。”我打断她,“你认识王医生吗?”
死一般的沉默。
“……谁?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僵硬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轻笑,“明天见。”
挂断电话,我打开通讯录,拨通唯一存着的号码。
“李哥。”我说,“帮我查两件事——”
深夜,病房门被悄悄推开。
林小满闪身进来,反锁了门。
“你疯了?”她压低声音,“白天居然直接问她!”
“不然怎么引蛇出洞?”我调出李哥刚发来的资料,“看看这个。”
屏幕上,是苏瑶母亲名下一家空壳公司的流水——每月固定向三家私立医院转账,金额恰好对应“医疗事故”的私了赔偿金。
“她们专挑独居男性下手。”林小满咬唇,“先恋爱,再制造‘医疗意外’,最后用病历要挟家属赔钱。”
她突然撸起袖子,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淤青。
“我姐姐……就是这么死的。”
窗外突然闪过车灯。
我们同时噤声。透过窗帘缝隙,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医院后门。
苏瑶踩着高跟鞋走出来,身旁正是视频里的王医生。
“来不及了。”林小满塞给我一把车钥匙,“从安全通道走,红色polo车在后巷。”
“你呢?”
她惨然一笑:“我留下拖住他们。”
安全通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。
我攥着手机狂奔,里面存着李哥刚发来的终极证据——苏瑶和母亲讨论“下一个目标”的录音。